我逃到了湖州,关掉了手机,独自一个人跑到爸爸的墓地,我其实最爱和爸爸说心里话,爸爸是一个忠实的倾听者,他会把我说的话都放在心上,他也最爱我。
我跟爸爸说了很多事,陈深的坏话,工作的坏话,说着说着,天又下雨了,我抹一把脸,心情低落而沉重,无限委屈,只觉得:我爱陈深,但他好像并不太爱我。
天色灰尘尘的,我发现到哪儿也不开心,到哪儿他都会找到我,看见我狼狈的样子。
他走过来为我撑伞,发型依旧一丝不苟,穿了一件休闲的黑色风衣,更像柏原崇了。
他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不回答。
他继续问:「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回湖州?」
我还是不回答。
他的语气里渐渐涌上来一种怒气:「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的眼眶渐渐红起来,即使那样很没有骨气,即使那样很不好看。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黑色的眼神就像一口深井。
他说:「好,不说话是吗?」他的视线落在墓碑边,我放着的一排瓶装啤酒,只开封了一瓶,我只喝了一口。
他扔下伞,任由越来越大的雨点打在我们两人身上,弯下腰拿起两瓶啤酒,将其中一瓶递给我,他说:「喝。」
我此时的骨气就像被点燃的火柴,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喝这酒,便坐在台阶上,一口接一口地闷罐装啤酒。
我的酒量很差,很快面前的东西就摇摇晃晃起来,心情依旧沉重,根本没有别人所说的那种忘记所有的感觉。
我喝醉了,歪倒在墓碑边,他握住我的脖颈,湿润的刘海贴在额头上,眼睛黑亮黑亮,他的舌头钻进我的嘴巴,狠狠地捕捉着我的舌头,就像深色的汪洋大海,具有强烈的占有欲和压迫感,我第一次见那样的陈深。
他含糊着从唇齿间说:「我们结婚吧。」
我说话大舌头,想不清楚结婚到底是什么东西,眼前的东西摇摇晃晃,就像一个万花筒。
他继续说:「我带了我们两个的户口本,民政局就在离这不远的两公里,我也带了九块钱,只要你说愿意。」
我后来想:我可能说的是不愿意,但是他硬拉我去了民政局,我也没有办法反抗,但喝醉了酒怎么结婚的呢?我也不知道,也许他收买了那个工作人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