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岁月增长,越来越发现爱情好像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现实横亘在中间,教人无法再忽视。
易榷眉心紧锁,长久无言地看着她。
南昭踮起脚,抬起手,揉揉他的耳朵。
他想说什么来反驳,各种情绪拥挤在胸口无处疏泄。
可她的眼睛那么明亮,又那么温柔。
良久,他沙哑着声音说:「是我太自私了。」
南昭摇摇头。
「但就算这样,你也不能离开我。」
「……恩。」
「怎么办,」他倏尔低头,把脸埋进她凹陷的锁骨里,声音像被什么堵住,又闷又沉: 「我想哭。南昭,我想哭。」
心里面有一大块都塌陷下来,酸软得不成样子。
不知是因为她的从容隐忍,还是即将到来的分别。
在她面前,他总是脆弱得不像自己。
可没有办法,就是忍不住啊。
南昭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摸摸他的头。
他抓住她的手,吸了口气直起身,微红着眼眶目光灼灼盯着她。
这眼神看得南昭心里忽的一慌。
下一秒,他说话了。
「跟我结婚。」他舔了下唇,「南昭,跟我结婚吧。」
如果这些都无法避免,那我愿意和你一同承担。
反正,我们是注定要走一辈子那么久的。
南昭安静地听着,唇角的笑意渐渐收起来。
易榷眼里燃着一抹火光,那样急切,又真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眨眨眼,轻声问。
易榷郑重地点头:「我在求婚。」
她吸吸鼻子,觉得眼睛有点酸,「这里是你公司的楼梯间。」
「恩……」
「什么都没有,你居然就敢跟我求婚。 」
「我……」
南昭舔舔唇,眼角的泪已经沾湿睫毛。
「但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反正是你。」她停顿几秒,最终轻而缓地笑开:「结婚就结婚。」
你知道吗?
喜欢上你那年,我曾偷偷许过一个愿望。
今天,它实现了。
而我也终於不再害怕,不再犹豫,不再旁徨。
--在离开之前,就让我彻底成为你的。
**
南昭没想到的是,她说完那句话后,易榷疯了一样拽住她的手就往下楼跑。跑了两楼发现自己在最顶层,又去按电梯。
她穿着高跟鞋,身上又是那样禁不起大动作的裙子,行走极不方便。
等出了大厦,他索性将她一把抱起。
低头在她唇角印下一记吻。
「走,去结婚。」
就这样就带着她逃了年会。
Evan四处找不到他,打电话过来问。
易榷只说了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临时要结个婚。抱歉Evan,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Evan:???……你等等!你回来!你在说森么东西!
后悔……早知道不把南昭一块叫上了,死了算了。
易榷是太高兴了,上了出租车就说要去民政局登记。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听完楞了半天,磕磕巴巴地说:「民政局……这会儿早关门了。」
易榷:「没事儿呀,我和我……恩,未婚妻,去那边等天亮好了。」
南昭连忙摀住他的嘴,跟司机师傅说:「不好意思叔叔,他喝醉了。麻烦去XX小区。」
易榷张嘴咬住她的手心,满脸不赞同。
南昭轻轻「嘶」一声,捏他耳朵:「傻子,你什么都没带,去民政局也没用。」
后者一听乐了,顿时眉飞色舞,乐不可支地点头。然后把脸蹭到她耳朵上:「还是媳妇儿心细。」
咳……南昭脸红,默默推开他。
司机也忍不住笑了,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那一对儿,问:「你们还是学生吧?」
易榷扬眉:「是啊,您还挺会看人。」
毕竟他们都穿着礼服,南昭又化了妆,看起来也没那么学生气了。
「年轻孩子都这样,穿得再怎么着,眼睛里头那点儿东西,总变不了。小姑娘这双眼睛,太灵气,社会上见不到。」
正巧路遇红灯,车身停了。
南昭被夸得有点害羞,转头看窗外。
易榷人逢喜事精神爽,美滋滋地揽着她。
「不过……」司机顿了顿,「你俩还没到法定年龄吧?」
南昭:……
易榷:……
??????????
「……」
那人笑意更深,觉得这对小情侣实在有趣,揶揄道:「孩子,再等等吧,真不差这点时间。」
易榷:…………………………千算万算,算不到吃了年轻的亏。
这下婚是结不成了,易榷顿时像颗泄了气的皮球。等到了家里,还扁着嘴郁郁寡欢。
南昭越看越有意思,坐在他旁边笑。
易榷瞥她一眼,咬牙切齿:「你看起来倒是很开心嘛。」
南昭故作沉痛状:「哪有,真的太遗憾了!我多想嫁给你,谁知道--」
还没说完,他一下压上来。
南昭没有准备,眨巴眨巴眼睛,看他近在咫尺的漂亮脸庞,「怎、怎么了?」
易榷不说话,低头咬住她的锁骨。
「你刚刚说,很想嫁给我?」
「怎、怎么了……」
「证暂时领不了,但你已经答应了……这洞房花烛夜,注定跑不掉了。」
他说着,轻轻咬住她薄薄的皮肤,温热的舌尖扫过,引起细微的颤栗。
暗示性十足。
南昭抵在他胸前,脸红了半天只挤出几个字,「你,别这样……」
「怎样?」他挑着眉,眼角眉梢在瞬间勾起风流的笑。
怎样?她怎么知道是怎样……
於是嗫嚅着照搬之前司机的话,「那什么,真不差这点时间……」
「错了,很差。」说完,易榷眼眯着,手掌从她衣摆下面伸进去,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往上探寻。
南昭涨红了脸,身体压住他的手,结结巴巴地说:「真的不行,不骗你……我、我不方便。」
易榷:「……」
她把他的手拿出来,捧在手心里捏啊捏,软绵绵地笑:「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别捏了。」他抽出手,呼出一口气坐起来,神情紧綳。
「再捏要硬了。」
「……」
流氓……
**
虽说易榷还没到可以结婚的年龄,但两个人的心意已然确定了,便商量着去家里拜访一下。
南昭比易榷还要紧张,虽然不是没有带他回家过,但之前毕竟没有以这样的……呃,身份带回去见过爸妈。
怎么办,要是妈妈知道她擅自决定跟易榷结婚,会不会打断她的腿?
「不会,」易榷在旁边气定神闲,「阿姨很喜欢我,她只会夸你做得好。」
南昭:「你还是少说点话吧。」
「那不行,我闭嘴的话你岂不是更尴尬。」
「……」
好像有道理。
於是他们就这样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是下午,爸妈都没在家。
易榷最近有点忙,身体不免疲累。南昭给他找了套爸爸的睡衣,推他进浴室洗澡,「洗完睡一觉,爸妈回来了我再叫你。」
易榷扒拉着浴室门,脑袋探出来,可怜兮兮地问:「你陪我睡吗?」
南昭用手心抵住他额头,推进去:「看你表现。」
易榷笑着关上门,「去床上等我。」
南昭在门外不由弯起唇。
真可爱啊……想睡。
两人都累了,各自洗完澡后相拥着入眠,就这样睡到了晚上也没醒来。
南昭的爸妈白天去外面喝喜酒了,等晚上到了家换血的时候,突然惊觉有哪儿不对劲。
徐女士十分敏锐,盯着鞋柜里那双男款的运动鞋,二话不说往南昭卧室走。南昭爸爸没看见那双鞋,见状二丈摸不着头脑地跟上去,嘴里还在问:「昭昭回家了?」
徐女士一记眼风过去,命令丈夫闭嘴,然后轻轻打开门。
里面一片漆黑,温暖又静谧。
南爸爸戳戳徐女士的背,故意放轻声音:「在-睡-觉?」
废话。
但要看是跟谁在睡觉……
徐女士打开灯,房间顿时大亮。
南昭被突如其来的光刺到眼睛,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嘟囔:「易榷别开灯……困……」
易榷在睡梦中似有所觉,把她更深地抱进怀里,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徐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