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又是埋怨又是欣喜，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亲爱的女儿先下来好吗？我要和你的未婚夫谈点事。」

切尔哈兰总督也得到消息，他披着一件浴袍走了出来，显然刚才他正泡在温泉里。

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泡温泉，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他那几位亲戚。

炒作粮价这样的事，即便以切尔哈兰总督的实力也没办法一个人完成，所以他拉上整个格萨城邦联盟，其中出力最多的就是他自家这些亲戚们。尼斯一到，他就通知其他人。

切尔哈兰总督的这些亲戚对尼斯，已经没了年初时那种生疏和对立。

这是因为尼斯现在的地位不同於半年之前。年初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角色，手里仅仅掌握着一座小港口，虽然有钱，但是地位不高，现在他辅佐的菲利普王子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哥伦安特王国未来的国王，他又挑起夏马恩内战，直接把玛格丽特扶上女王的宝座。

尼斯已经有了和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格。

「我现在非常后悔把这座城堡送给安娜。」

安娜的舅舅霍尔顿侯爵开玩笑的说道。

挂在尼斯身上的安娜鼓起了腮帮子，一脸生气地说道：「我最讨厌你们了，整天跑到这里来，我想清净一下都做不到。」

她的生气有七分是假的，小孩有什么得意的东西总喜欢在别人的面前炫耀，不过也有三分是真的，因为有这些人在，她和尼斯根本没办法幽会。这座城堡别的地方都很完美，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小了点。

「什么时候帮我也建造一座这样的城堡？」

安娜的舅舅厚着脸皮说道。

「我正好由一个用不着的设计。」

尼斯随口敷衍着。不过对方如果当真的话，他也会花点时间搞一个设计出来。现在的他对於这方面很有信心。

「好了，我们还是进去谈正事吧。」

切尔哈兰总督不想浪费时间。

他说的进房间，却是往院子里走，最大的那间屋子里早已经准备好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吃有喝，旁边还有穿着单薄轻衫的美貌侍女伺候着，这一套都是尼斯最先搞出来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享受更容易让人接受的东西了，不知不觉中，切尔哈兰总督和他周围的这些人全都受到影响，现在整个伊比利斯的上流圈子在宴请客人的时候，已经不再弄整头猪、整头羊上来，大家都憋着劲在精致上做文章。

让尼斯微微有些不爽的是，这里的布置被改动过。

为了体现自然的韵味，这间临水的屋子原本被故意布置的有些凌乱，但是现在被改得整齐有序，每个人都按照不同的身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尼斯坐在比较靠后的地方，按照安娜的辈分排，他也是这里最小的一个。

「你肯定已经知道这边的情况有些失控。」

切尔哈兰总督叹道。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我们本就就像炒高粮价，这并不违背我们的初衷。」

安娜的姑父，那位非常惧内的矮胖子侯爵显得不怎么在意。

「失控就意味着可能出现变故。」

霍尔顿侯爵在一旁警告道。

「顶多法罗迪家族不买我们的帐，从其他地方购进粮食……问题是其他人给的粮价也绝对不会便宜。」

矮胖子说道。

「你们已经有准确的消息了？」

尼斯知道矮胖子不可能无的放矢，他绝对不会小看格萨城邦联盟的情报能力。

如果真的有人插手其间，他们的部署就被打乱了，囤积粮食炒作粮价并不是为了大赚一笔，切尔哈兰总督是想趁机控制北地的粮食买卖，而他是为了在战场之外赢得战争。

「是莫郎联盟在搞鬼，不过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内幕，很可能是教会里某个派系正在帮助法罗迪家族。」

切尔哈兰总督说出他知道的消息。

尼斯立刻意识到他忘记了教会的复杂性。

他能够找上艾玛尔红衣主教帮忙，法罗迪家族经营了那么久，再加上那里的教会上上下下几十位主教，每个人的背后都有靠山，也都有认识的朋友，他们聚集在一起的能量绝对远远超过他。

「看来我得回一趟南方，见一下艾玛尔红衣主教。」

尼斯做出决定。

「红衣主教这段日子很忙。」

总督提醒道。

尼斯稍微一想，顿时心领神会。

克莱门多五世在四月底去世，现在已经是九月，哀悼期该结束了，对下一任教皇宝座的争夺肯定已经开始。

「您知道红衣主教最近在哪儿吗？」

尼斯这样问是因为他有些犹豫，如果艾玛尔红衣主教在阿维尼翁的话，他肯定不会去那里。

总督并不意外尼斯不知道此事，这段日子尼斯一直都在搞破坏，完全与世隔绝，消息自然闭塞。

「听说在勒安。」

总督说道。

这个答案在尼斯的意料中。现在教廷在阿维尼翁，但是住在阿维尼翁的大部分是教皇的人，教廷高层其他派系大多在勒安，这座城市相当於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