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那把菜刀之前剁过乌鸡,不凑巧的话伤口有可能会细菌感染,所以保险起见确实应该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医院里医生护士们见又是冯一一来了,当然立刻通知了他们的沈院长。

沈轩这个点原本都已经睡下了,听说人是被菜刀割伤的,送她来的是谢嘉树,他叹着气从床上爬起来,匆匆赶了过来。

等他赶到医院里,顶层VIP病房的灯亮着,病房门外的长椅上坐着个人,靠在那里正输液。

沈轩问迎上来的女护士:「怎么回事儿?」

「冯小姐做菜的时候切伤了手指,打了破伤风针就没事儿了,正在病房里休息呢。但是谢先生就有点严重了,」女护士同情的小声说,「高烧都快烧成肺炎了……怎么也不肯去病房,非要坐冯小姐门口那儿打点滴。」

沈轩走了过去。

谢嘉树听到脚步声眼皮抬了抬,见是他,眼睛又闭上了。

「你可以直接进去钻空子献殷勤,我现在没力气拦你。」

沈轩在他身边的长椅里坐下,和气的说:「嘉树,我们聊几句吧。」

谢嘉树闭着眼睛靠在冷硬的墙上,像是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

沈轩却笑了起来,感慨的说:「这场景多熟悉啊——以前也总是这样的,你把她害的磕了碰了,送过来,我来医好她。」

谢嘉树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工作,我把她送哪个医生手里人家都会医好她。」

「是这个道理,」沈轩说着,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可我想说的是:从以前到现在,你一直是令她受伤的那个人。」

话音落,走廊里一片寂静。谢嘉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沈轩也靠在了墙上,低声继续的说:「我知道你们两个彼此喜欢、为对方受伤也觉得心甘情愿。可是你於心何忍?你二十岁的时候没能善待她,二十五岁的时候你也没能保护她,到了现在,你依然在不断的令她受伤。」沈轩语气平静极了,平静的像一记一记的大锤,重重敲在谢嘉树心头。

谢嘉树快被敲晕过去了。

「你还记得她原来是什么样儿的么?你记不记得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是个多没心没肺的小丫头?那时候她多怕死啊,整天吃好穿暖、心情愉快,」沈轩回忆着,情不自禁的微笑着,「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谢嘉树,你把她变成了现在这样,你好意思说这是爱?」

谢嘉树一言不发,沈轩也不着急,笑笑的转头说:「说说看,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儿?你拿刀吓唬她了?逼她给你做饭了?」

谢嘉树一笑,走廊的射灯迷幻灯光里,他的笑有点诡异。

「她逼我了,」他笑着说,「她逼我,要分手。」

沈轩看起来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谢嘉树靠在那儿一个劲的笑,「你也不信吧?我也还懵着呢。我为了她……我什么都没对她说,可她也什么都不问,然后就这么一下子给我提老死不相往来,你说她狠不狠心?」

沈轩心想:狠心你XX!

「我饶不了她。」谢嘉树极其平静又极其阴森的说,然后转脸对身边的人笑,「你最近突然找上门那么多台大手术,你不可能不知道是我干的。你明知道是我故意把你从冯一一身边挤走,可你照收不误了。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将计就计、特别聪明特别淡定?其实你就是把冯一一排在你的事业后面。就这样你还跟我谈爱情的真谛?你连在我面前张嘴的资格都没有!滚蛋吧!」

我在美国被人拿枪指着头逼我签合同,我从片场的脚手架上摔下来差点翘辫子,我被好莱坞大导演泼了一脸咖啡还冲他笑,我卖掉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孤注一掷……我多少次差点死在异乡,可当我最终活过来,我立刻回来找她了。

我做一切事情的时候都想着她,我从二十岁到二十八岁、一个男人最好的八年时光里,我的心和身体都只认她一个人。

我的爱情幼稚、糟糕、混乱、旁徨不安、或许还有点儿变态,可你的感情连爱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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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树输的液里头有安神的成分,沈轩走后他靠在那儿眯了一会儿,护士来拔针的时候他才惊醒。

针尖从身体里拔出来的感觉不太美妙,谢嘉树皱着眉扭过脸,哑着嗓子问:「她睡醒没有?」

「冯小姐吗?」护士问,「她一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

谢嘉树没说什么。等护士收了输液的架子、走远了,他站起来,一脚踢的长椅横在了走廊上。

大半夜的,他没叫司机来,医院给他叫了辆计程车,谢大少委委屈屈的坐计程车回家了。

家里还是他们临走时的样子,锅里的乌鸡山药汤还热着,谢嘉树把案板上她切好的青菜下锅炒了一盘——毫无疑问,全炒糊了。

炒糊了的青菜可真难吃,谢嘉树吃了一口之后默默的放下了筷子。

喝着鲜美的乌鸡汤,面无表情的谢嘉树满心愤恨的想着:有种你别被我抓到!抓回来老子喂你整盘炒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