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线经理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反映社会的好片子，只要不够赚钱，转眼就能砍你的排片率。

之前有不少海外拿奖的文艺片，回国后却只有短短四五天的上映期。

国内目前还没培养起完善的艺术院线，电影怎么收回成本就成了大问题。

这部电影是H&S电影公司制作的第一部电影，霍之昀也是为了她才会花钱买下电影的版权。不管怎么说，她都希望电影能有一个好结果。

总不能让霍之昀为了她的坚持买单。

邹曼了然：「你是担心电影上映后收不回成本是。」

「是啊，要是拿奖还好说，要是没拿奖呢？」

毕竟得奖这个东西从来都是玄学，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少不了。即使有周华茂的肯定，但苏越梨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落不到实处。

邹曼抵着额头想了想，突然说道：「你还记得狄白枫吗？就是我之前带了一段时间然后她隐退嫁去法国的那位。」

「我记得她老公在法国好像做电影的，他们那种国际电影公司一般都会收购电影版权，要不你考虑考虑卖海外版权？」

说着邹曼拍了拍腿，「嗨，你也是的，有一个人对这些门路可清楚了，怎么把他给忘了啊！」

苏越梨没懂她的意思：「谁啊？」

邹曼恨铁不成钢的嗔了她一眼：「还能有事，姜锐达姜导啊！你忘了他之前可是一直拍小众文艺片的了？那票房才叫低呢，可你看姜导还能一部接着一部的往下拍，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没亏本啊。」

苏越梨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确实，我怎么把姜导给忘了呢，他对海外发行这些事情一定很了解，我去找他问问去。」

在姜锐达那，苏越梨得到了更大的惊喜。

对方介绍了一家名叫ovie的电影公司给她，这家电影公司紮根於法国，在欧洲拥有超过30家的电影院，覆盖电影从制作到发行上映的全产业链。

除此之外，ovie还是一家国际化的电影发行公司。

就是依托於ovie的海外版权发售，姜锐达才能一直坚持在文艺电影的第一线。

「更重要的是，他们和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的关系一直非常好，如果你真的看好《忏悔》，完全可以把电影的冲奖公关交给他们来做。」

飞机上，苏越梨把姜锐达的这番话转叙给了霍之昀，「姜导算是给我上了一课，我才知道原来参加电影节还有这么多门道。」

说着苏越梨又有些兴奋，「我和ovie联系后，他们对《忏悔》很感兴趣。可惜我们这边还要跑路演，只能让邹姐先去法国帮我探探路。」

「要是能和这家公司签订合约，那电影的海外发行我就不用发愁了。而且他们开价也很公道……」

苏越梨四处张望了一番，今天是大年初一，这样合家团圆的日子，又是清晨，头等舱里空荡荡的，只有她，霍之昀和导演姜锐达三个人在。

姜锐达到底是年纪大了，支撑不住，已经裹着毯子睡着了。

苏越梨扫了空姐一眼，放低了声音对霍之昀比了个数字，说完就乐不可支的倒在了椅子上，半张脸藏在毯子后头，只露出一双弯成月牙的笑眼，眉眼里的喜悦满得能溢出来，简直像是只偷吃到了果子的小狐狸。

霍之昀的心口像是被击中了一般，扑通扑通的乱了一拍。

他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动了动，有心想将身旁的小姑娘揽进怀里细细怜爱一番，偏偏还有外人在场，他也只好拧了拧扶手，强行将心底的骚动忍了下去。

他咽了咽喉，哑着嗓子说道：「那很好，我们越梨真棒。」

苏越梨有些讪讪，「也……也没有了，这次还要多亏姜导帮忙。」

「对了，我之前没注意，你和窦博明签合同了吗？七年会不会有点太长了。」

霍之昀平静颔首，「我们这次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把他从被星港娱乐冷藏的境地拯救出来。让他为我们工作七年，已经算便宜他了。」

说着他眼底多了几分冷：「是不是窦博明跟你说什么了？」

在霍之昀看来，苏越梨性子软，人又单纯，因此才会在窦博明没有遵守约定的情况下不计前嫌的帮助他。

他欣赏这种纯善，也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这种柔软。

和窦博明签合约，是看在他的才华尚有几分可取之处罢了。

但如果窦博明对此心怀怨尤，霍之昀眯了眯眼，周身的气压低了几分：那这个窦博明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

见霍之昀误会了，苏越梨连忙摆手解释道：「他不是找我抱怨啦，他是很感激，感激我们愿意不计前嫌的帮助他，还和他签约，愿意投资他将来的电影。」

窦博明经历了星港娱乐的翻脸无情后，到底是有些怕了。

这个圈子，绝不是他只凭一腔热血就能混出头的。

霍之昀愿意签下他，对他来说简直是天降甘霖，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抱怨呢。

听完苏越梨的解释，霍之昀眉间的褶皱松了几分，沉声道：「算他知道好歹。」

苏越梨知道，霍之昀对窦博明观感向来不好，也不再提他，转而说起些趣事试图逗霍之昀开心。

只是她到底是起了个大早，机舱里温度适宜，裹在身上的珊瑚绒毯又柔软，苏越梨眼皮越来越沉，话说到一半，就歪着头靠在霍之昀的肩膀上睡着了。

「霍先生，方便给我签个名吗？」

站在一旁的空姐是霍之昀的粉丝，她眼巴巴的在一旁看着，好不容易等到苏越梨睡着，自家男神终於是一个人了，连忙碎步上前，递出了纸和笔。

霍之昀看了她一眼，接过来笔走龙蛇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空姐没想到，自己素来高冷的偶像居然这么暖，一时又有些后悔没有要求合照，她顿了几秒，深知机不可失，忍不住又问道：「霍先生，能方便您和我一起合张影吗？」

这次霍之昀却没有同意，「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方便。」

被拒绝的空姐心里有些小失落，又觉得自己能拿到签名已经很难得了，毕竟男神可是出了名的低调。

估计是因为身上穿着便装，可是男神就算是裹个麻袋都很帅啊。

突然响起的呼叫铃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小心的把签名放进了口袋里就急匆匆的上前为睡醒了的姜锐达服务，把这件事很快扔到了脑后。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恍然大悟，原来男神当天的不方便根本不是因为穿着便装，而是因为苏越梨在睡觉啊！

半个月里，苏越梨和霍之昀跑遍了大半个华夏，说来也巧，路演的最后一站居然恰好就是窦菲菲的老家Z市。

最后一场路演是在Z市市中心的高档百货商场中庭，这里本就是人流量极大的地方，如今来了明星，更是挤得人山人海，Z市甚至出动了特警到现场维护治安。

苏越梨原本打算结束今晚行程后再约窦菲菲在酒店见面，却没想到路演的抽取粉丝上台送礼环节看到窦菲菲。

她身上穿着苏越梨后援会的文化衫，上台时自我介绍苏越梨才知道，她居然是苏越梨Z市后援会的会长。

粉丝送上来的礼物实在是五花八门：眉目传神的彩泥小人，栩栩如生的苏越梨剪影，甚至还有一个粉丝给苏越梨织了一件开衫，不仅阵脚精细，款式也颇为简约大方。

苏越梨当即就套在了身上，大小合身，就连颜色都和她今天穿的丁香色无袖绸布连衣裙颇为搭配。

最后一个送礼物的是窦菲菲，她举着话筒小声说道：「我，我想送给越梨一首我男朋友写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