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生产
知漪并未将这次「情景再现」之事放在心上,太后和太医都曾叮嘱过她,孕事时切忌郁郁寡欢或心绪起伏过大,闹点小脾气没什么,只不能太过。怜香听后道:「如今主子您有孕在身,京中有些人家确实心思浮动。皇上这是出宫少,平日不是批奏折就是陪您,不然还能有更多『偶遇』『巧遇』和桃花儿呢。」
不甚在意地缓缓倚上美人榻,闲适拿过诗集,知漪头也未抬弯唇道:「皇上的桃花注定是拦不住的,皇上自己不想要,就算桃花再美也无用。皇上想要,就算我们将桃花儿都挡在墙外,皇上也能主动去摘。」
「主子说的是。」怜香顺势为她捏肩,「奴婢是觉着,主子您和皇上是不是得做些什么来警告那些人。不然接下来几月都如此,就算皇上不受引诱,那也烦不胜烦呀。」
「说的有道理。」知漪抬眸,眯起猫儿眼支着下颌,「那该做些什么好呢?」
她忽然一眨眼,「想到了,不过这事,还是得皇上去做较好。」
思毕,知漪写了张纸条派遣林全儿送去勤政殿。宣帝正伏案批阅最后一摞奏折,安德福被人悄悄唤出,不多时便踮脚拿了份纸条回归。
「何事?」宣帝似头上长了眼,张口便道。
脚步止住,安德福讪笑,「皇、皇上,您发现了。这是……皇后娘娘让人交来的纸条,吩咐让您批完奏折后看看。」
「哦?」宣帝饶有兴致,「拿来看看,对了,叫人去北园折几枝春梅和玉兰花,放在那对交颈玉瓶中,送去凤仪宫。」
「是。」
一目十行阅毕,宣帝脸上笑容再止不住。他知道今日知漪并未因此吃醋,这秋后算帐不过是想要敲打那些心思浮动的人,顺带宣誓主权。
作为一国之君,他非但没有厌恶这种举动,反而因这种「霸道」生出欣慰,这证明知漪对他的心意一如自己。
於是接下来几日,京中不少人家都收到了宣帝的一份大礼——美人若干。有的是刚成婚不久妻子有孕的年轻官员,也有年纪颇大的老官,无一例外都是府中有可送入宫中的适龄女儿或妹妹。
这些人家都曾为了那份小心思奔走过,收到这份大礼后诚惶诚恐,心知定是皇后借皇上的手来敲打他们。若是皇后单独送,他们不至害怕,但皇上这举动明摆着支持皇后,他们不得不收敛。
而且这些美人个个千娇百媚会来事,又是御赐,谁也不好撵走或太过冷落。是以近日有不少官员在后宅生活时常是冰火两重天,毕竟……最难消受美人恩,最是难缠糟糠妻啊。
这些人也只好在心中叹气,十分想不明白为什么像皇上这样大权在握且忍了多年的人,竟然真能守住皇后一人不动摇。
那位皇后看着年纪小,却也不是个好糊弄的。想趁皇后有孕捡个便宜的想法,看来也只能就此打住了。
……
「主子可知如今外边儿都在传什么?」惜玉一早就如麻雀般叽喳活跃,搅得知漪因天儿越发闷热的情绪也高了几分,扯出笑颜,「传的什么?」
「传主子您小小年纪深藏不漏,即便有孕也将皇上绑得死死的,旁人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夸您手段高明呐。」惜玉直笑,「有不少夫人还说要进宫向您取经,让您教教『御夫之道』。」
知漪听罢差点没把刚入口的参茶喷出,连咳几声,连带挺起的小腹也笑得适时抽痛几下。她似乎感觉到了腹中小宝宝的抗议,在用小脚轻轻踢着肚子。
温柔轻抚数下,待他们安静下来知漪才道:「御夫之道?皇上什么时候被人给驾驭住了?」
殿内数人都低头掩唇不语,显然在偷笑,似乎十分认同那些夫人的话。
可不是么,皇上原本一直高高在上不近人情,从容冷漠。如今和她们娘娘一成婚,一日日走下神坛,到如今更是成了「妻控」般的人物,对皇后娘娘比对自己还要精心,这不是娘娘御夫有道是什么呢?
摇摇头,知漪好笑看着她们。她一直都不觉得自己和皇上是征服被征服或驯养与被驯养的关系,甚至夫妻也不是完全的夫妻,将彼此放在心中,彼此理解尊重加上一丝爱恋,这才是她和皇上最真实的状态。
再浓烈的爱慕都有渐渐消退的一天,唯有细水长流的感情才能真正持久。
所以她很庆幸,自己和皇上是先成为了亲人,再成为爱人。小时候,皇上是她崇拜的英雄,如今,皇上是她的夫君兼友人。
「主子,该去外边儿走走了。」嬷嬷上前提醒,端来一碗黑糊糊的药。
这药并非保胎药,而是有助於半月后引产。知漪怀孕如今已近八月,吴太医看过这大小,怀疑不止双胎,甚至三胎也有可能。宣帝心中担忧愈重,但从未在知漪面前表现过,和吴太医商量好后,决定等八月十几天用药物和按摩进行引产。
毕竟知漪年幼,身体较其他女子尚不够成熟。如果自然分娩,危险性太大。
知漪现今一举一动都十分不便,都要人搀扶着,夜间睡更是睡不好。仰着睡太累,侧躺着又不大可能,夜间还时常会被小腿抽搐痛醒。与她对比,宣帝更是除了上朝批奏折都时刻守在身边,夜晚知漪只稍稍动一动手指他就能马上醒来,几乎是草木皆兵。
太后每天雷打不动必要来看一次,一次就待一两个时辰,反覆开导知漪,担心她头次生产,又是多胎会十分害怕。
相较於宣帝和太后,心态最好的反倒是知漪这个当事人。每日按照太医和嬷嬷的话儿,按时用膳吃药,按时散步,闲适时赏画析字读书,直道要将怀中的小宝贝薰陶成才子才女。
「娘娘,庄老夫人又送东西来了。」林全儿领人行至小花园,呈上木箱,「是为小皇子做的肚兜和小衣裳,娘娘,可要留下?」
按嬷嬷的话儿正慢行慢抬脚,知漪缓缓抬手,「放那儿吧。」
待感觉快要出汗,知漪才堪堪停下,瞥一眼木箱,「我记得外祖母近年年事已高,常道眼睛不好,时常花眼,这衣裳该并非外祖母所做。」
能送进宫,多少都代表着心意,自然也不是那些奴婢所做。施针者是谁,很容易猜出。